他从前常这样笑，自己第一面见他的时候，也是这般笑的。
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
“你、你、你……”碧落梗着声音，说了半天“你”字就说不下去话了，她努力地找回自己的理智，不让自己被眼前的美色诱惑，“你什么意思……”
她脸庞透红，原本玉润白皙的小耳朵也都透着红，止月一手抬着她的下巴，一手捏捏她的耳朵，“就是这个意思。”
碧落哑然说不出话来了，此时竟不知是何种心情。
“你……”碧落提醒着自己决不能像上一次那样丢人地哭出来，她找回自己的声音，弱弱地，“你、为什么、喜欢我……”
为什么？
自从月夜下第一次见面，止月就想问清楚自己这个问题。
“因为你长得好看？”
止月本在心里问着自己，却觉得不是这个原因，但没想到一下子说了出来。他反应过来想纠正一下，碧落却已经被他气得语结，一把推开了止月，“你居然也和那些肤浅的人一样只看重皮相！”
“我长得好看？”
“我当然好看！还用说吗！”
“但是好看的人就没有灵魂了吗！”
止月忍着笑，忙安抚她道：“是是是，是我肤浅了，好看的人也是有灵魂的！”
碧落瞪他一眼，哼了一声到离他远些的桌案前气鼓鼓地坐下。
她害怕因为自己的回来而打破止月现在安逸的生活，从不敢在他面前表露出一点心意，而如今他再说喜欢自己，心里并非没有小欢喜，只是这理由实在让人觉得憋闷。
止月凝她片刻，走到她身边蹲下，轻声问道：“所以你觉得我如何？”
碧落偏头只看他一眼，就撇开头闷着气道：“我觉得你长得丑……”
止月哑言失笑，“我长得不顺你心意又怎样？你方才还说看皮相的人肤浅。”
碧落：“……我也肤浅！”
双手扳过她的身子让她正对着自己，止月垂眸仔细看着她，“那你来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模样的？”
喜欢你这模样的。
碧落低垂着头不出声，听他出声道：“喜欢年轻的，觉得我太老了？所以凡音更合你心意？”
哈？
“你在想什么！？”
碧落惊得一下子弹起来，“凡音他是……他还是个孩子！”她莫名其妙地看着止月，觉得他荒谬得过头，“你怎么能有这个想法？”
止月回头看了眼床上十八岁的孩子，这孩子个头都快赶上自己了。
“凡音如今十八岁，你觉得太小了……”止月装作思索的样子，站起身，身量比碧落高出许多，止月这样垂眸看着她。
碧落莫名觉得有些压迫，听他在耳边说道：“所以难道你更喜欢看起来成熟一点的？比如你们冥界的那个北司君？”
心咯噔一下，碧落忽地想起那一日慎夜在止月面前亲了自己，不知怎的，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对不住止月，她咽咽口水，“你提他做什么……”
“不能提么？”止月抓着她的手臂，声音里带了些莫名的怒意，“你和他什么关系！”
手臂被抓得有些痛，她满腹愧疚和委屈，支吾着说不出来话，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以止月的视角来看，自己不过是个见过三次的半陌生人而已。
碧落鼓着腮，低头闷声道：“我和他什么关系，关你什么事。”
她这样说，几乎是承认了。止月沉吸一口气，瞥了眼床榻上的凡音，拉着碧落的手腕硬将她带了出去。
“你拉我出来做什么！”
望舒殿外清静，却偶然还是会有人来往走动。
海棠树上还开着花，花瓣洋洋洒洒地落下。
止月拉着她到树下才松了手，“凡音需要休息，你跟我在这里解释清楚！”
“我跟你有什么好解释的？”
碧落状似无辜地摊着手，心里却悄悄打着鼓，止月这幅样子，好似什么都想起来了一样……
“你仔细算算，我们才见了几次面，”碧落试探着问他，“你这样审问我，别人不知道的，好像我跟你有什么过往似的。”
止月沉着气，垂眸看着一脸无辜的她，“到如今，我竟也不知我们见过几次。”
碧落心猛然一沉，止月这话的意思莫不是真想起来什么？
“有人和我说，你早倾心于我，如今看来，却不知是她在戏弄我，还是你在我面前装模作样！”
“谁和你说的……”这大实话。
“这重要么？你不是该与我解释，你究竟是否对我有意，若是对我有意，又为何要投入他人怀抱？”肩膀被他抓住，止月凝眸看着她，“你现在老实告诉我，你究竟是不是早就对我有心意？是不是喜欢我？”
碧落低头看着鞋尖就是不敢看他，她默然半晌，咬了咬唇，狠心道：“我、我不喜欢！”
当初自己到凡间来，为了止月莫名其妙的一个承诺，却不想给他留下了遗憾，却成全了自己。
自己走了以后，止月该多难过。
若是重新来过一次，宁愿自己痴守着这份感情永远不让他知晓，也不愿看他悲伤。
她低垂着头，长发在手边垂落，止月握着她的肩膀，忽然轻笑起来，“你说不喜欢，可我一点都不信，”手指轻抚上她的面庞，她却没有躲闪，“我这几天一直在留意你的一举一动，你好像是在躲着我，但我刻意离你近一些时你却一点都不反感，就像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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