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音啊……”
少晚轻轻点头,“他已经不记得朱獳了,但是朱獳刻意问起后,还是说了一些事情……”她抬眸看了眼碧落的神色,“凡音说,他跟了止月姓花,当了大夫,这十年来,一直跟着花止月游历山河。”
她没有去看碧落此时的神情,只是低头轻声说着,蓦然回想起那一天朱獳回冥府后的样子。
那天朱獳拉着自己,问了碧落的情况,唏嘘一声,说出了凡音和花止月的事情。
凡间的人不得与冥界有任何交集,这是上神的规定。是以十年前与冥界之人有来往的统统被强行抹去了记忆,花止月也不例外。
但即便如此,花止月居然沿着当年碧落走过的路,依循着莫名其妙的感觉,就这样走了十年。
走遍了古藤碧落到凡间后脚踏过的每一处角落。
即便他已然被抹去了记忆。
“朱獳这次没有说很多,但她让我告诉你,她改变想法了,朱獳愿你们终能再相遇……”
手背湿湿的,碧落颓然跪坐在地,她再说不出任何话来,只听少晚说道:“我听闻,北司君想在你解禁那日迎娶你回北玄宫,这件事情在冥府传得沸沸扬扬……”
少晚目光落到她身上,“你尽量早做准备。”
她说完起身,垂眸最后看了眼低头不语的少女,悄声叹气。
“恐怕我们这清闲日子是要到头了。”
少晚留下这一句话,便告辞离开了。
过了许久,坐在地上的少女慢慢站起了身,天上月儿高悬,照着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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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事情,真是辛苦你了。”
秋慕客为止月倒了一杯小叶红茶,双手奉了上去。
止月接过茶杯,轻道:“你也不必这么客气,毕竟这次我也只是了费些口舌而已。”
凡间妖魔动乱,当务之急,还是要解决这些事情。
不几日前,止月孤身前往魔界琀十宫,劝说魔君袭要暂缓兵戈,总算是将魔界的事情暂时安定了下来。
“在下还是好奇,你是如何与袭要说的?”
绍皖揣着衣袖,凑近止月。
止月往后靠了靠,离他远了点才说道:“我只是和袭要讲,让他管好自家的魔徒混混。袭要虽说修了魔道,但也知晓事情的轻重缓急,这种时候来捣乱,对他自己也是有弊无利。”
他转身拍拍秋慕客的肩膀,“妖界的事情你也大可不必那么烦心了,这次我去琀十宫和袭要闲话了几句,探听了一些妖界的事情。”
“他说这次妖界动乱起先是因为北山虎精和鹿精两派相争,却导致一些小妖没了自己的地盘可以居住,只得去骚扰人间。”
“虎精和鹿精?”绍皖又探身来,“他们两个有什么可以争的?”
止月吹了下茶杯中的热气,“虎精家刚出生的小犊子没忍住嘴馋,把鹿精的小长老啃了一条腿……不止如此,两方争到最后,演变成了北山食素一派和食荤一派的争斗。”
他喝了口茶,又补充道:“后来草精树怪加入了食荤一派,就成了如今的妖界大动乱。”
“……”
“……”
秋慕客想了想,“这事情,让云息去做解决你看如何?”
“我看不错!”止月忙附和道,“本来也只是小事而已,让云息去解决也可以助她树立威望。”
秋慕客应了一声,却依然微蹙眉头。止月看看他,轻声开口道:“我知晓你在忧虑什么,云息虽说比起我们资历短浅了一些,但她毕竟已经任巽熙宫长座将近二十年了,人间二十年,足以让一个人成熟起来了。”
止月站起身,缓步走到秋慕客身旁,“瑾行的事情我们做再多也无法补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继续守好蓝渊和语一山。”
他话语温和有力,一如四百年前,在殿前台,众人所拜的止月长座。
秋慕客向他轻笑笑,“你说的是,是我太过忧虑了。”
“你如今是语一山大长座,多想些、多忧虑些也是应该的,”止月按按他的肩膀,“只是不要让自己负担太重。世道不宁,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顾好活着的人,再来缅怀已逝的人。”
他向绍皖颔首示意一下,对两人道:“我今日先回了,二位告辞。”
那抹天水碧色的身影远去,秋慕客偏头看着。
他忽然出声一笑:“真不愧,是止月啊。”
秋慕客端坐在桌案前,绍皖立在身侧垂眸看着他,出声轻道:“你们多年好友,依止月的性子,就即便是知晓大长座你出身……”
秋慕客斜眼看向他,收回目光抬指抿着茶水,嘴角勾着若有若无的笑,“绍长座尽可以试试将此事告知他人。”
绍皖看向窗外的远山,
“随便说说罢了。”
况且说了,也没人信。
……
脚步尚未踏进望舒殿,止月被一边的小童唤住了。
“长座,有一封自巫荒城来的飞信。”
他连忙将信取来,走进望舒殿点了烛台拆开信细看着。
算来他和凡音分开快一个月了,这还是他第一次寄了信给自己。
信中字迹笔挺,有几分自己写出的模样,但细看来,却竟然还有些女子的娟秀。止月暗暗发笑,从小凡音跟着自己长大,按理来说他一个人既当爹又当妈,凡音跟着自己性子应该会和自己相似。
但事实似乎并非如此,凡音时不常有些爱唠叨爱操心,像是跟着一个颇让人不省心的家伙长大的。然而却又在某些地方上又与自己相似得令人好奇。本该是贪玩享乐的年纪,却偏偏和他自己一样,不知何时养成了喜欢喝茶听书的爱好。
止月这般回想着,又回神仔细读起信来。
信中语言简洁明了,只说了一些自己这将近一个月的所见所闻。
其中有一件事凡音着了最多笔墨,就是他在巫荒城的一个客栈里遇见了个奇奇怪怪的店家,那店家每日里衣着艳丽,长得虽说十分有姿色,却实在让人心生抗拒。
因为那店家但凡见到长相俊俏的男子就开始故作风情,那日见了凡音,拉着他就开始问东问西的,听说自己有个姓花的义父,就忙不颠地打听义父的事情,凡音实在拉扯不过就随便说了些事情与她。
讲完之后又见她眼眶红红的,自己一个人不知道为什么跑远哭去了?
凡音挥毫泼墨,竭尽全力地描写出来那个店家的奇怪可怕之处。
止月看着发笑,目光落到了凡音最后提到的客栈的名字。
那名字无甚特别,只是莫名地尤为在意。
它名叫,往来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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