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在最后一刻失去了光泽，因为余敬之看到了金钟内那凡人的可怖模样。
那人浑身浴血，却拼命的击打着金钟，像极了失去理智的丧尸。
与那柔弱美丽的狐仙儿相比，那人看起来似乎更像是个妖怪。
余敬之看了看已经没有战斗力的狐仙儿，决定先放过她，因为他还有一些疑问没有得到解答。
他也放开了那被护在金钟里的人，他是正派修士，不以虐杀凡人为乐，若那凡人死了，反倒会成为他日后天劫里多出的那一道惊雷。
林毅再次拍打，却拍了个空，整个人直直摔了下去，地上直接染了一个人形的血印。
而发现自己终于摆脱了舒服，林毅疯笑着爬了起来，举起已经因为拍打而烂掉的手，疯狂的捶向了余敬之。
余敬之皱了皱眉，以为这人是被狐仙儿迷了心智，便是伸手擒下林毅，然后一记清心咒打到了林毅身上。
然而清心咒没有起到半点作用，林毅依旧在奋力的抵抗并意图用一切自己能做到的方式去攻击余敬之。
“难道是真的疯了？不至于啊，救他之前还好好的啊？”
余敬之伸手放开了林毅，用了几分灵音震心的法子吼道：“醒来！我救了你！那人是狐仙儿！”
然而听到这话，林毅眼中的怒火却是更旺盛了三分。
“我早就知道她是妖怪！可她救了全城百姓！”
“你要斩妖除魔，可她虽然是妖，你见她在做恶事么！”
余敬之却是理直气壮：“怎么没有！若不是我，她早就把你的心脏挖出来活吃了！这还不是恶事么？”
“那是我和她的约定！我心甘情愿，我何时请你救我了！”
余敬之闻言也是来了气：“我杀她是为了除恶，救的是你却不是为你，我为的是胸中那除魔卫道的侠义！”
“你愿意死自可以死去！但不杀她，谁能保证她在此之前或者之后杀的人也各个情愿？今日不杀她，明日说不得便有十个百个不情愿之人被她所杀！”
林毅气急反笑，破口大骂：“你这贼子恶徒！为了自己一己私欲，便可以不顾一切滥杀无辜，你自己就是最大的恶！你若想诛恶，那你得先把自己杀了！”
“襄阳城里，法律最大。我大汉国乃至人间各国，有哪条法律说过，仅仅因为你怀疑她会杀人便算作是罪犯了？你可有调查，可有取证！”
余敬之虽然对不上来，却不觉得理亏，反倒是洋洋自得了起来：“我可不是你们这些凡人，我乃是修仙者，你们的法律管不到我。”
林毅冷笑一声：“那你们修仙者不是一群乌合之众吧？但凡你们修仙者算个正常的势力，也该有个规范吧？你们修仙者的规范里，可给了你滥杀无辜的权力？若是给了，那你们这群修仙者，便也就是个恶徒联盟，行事不端，做事不正，早晚都要被灭个干净！”
余敬之真是被这话给气到了：“你这人真是不识好歹！你们凡间能有正常生活，靠的就是我们除魔卫道保你们平安！若是没有我们守护，你们早被妖怪给吃干净了！”
林毅却是不屑的扫了余敬之一眼，开口嘲笑道：“若是那些真正守护人间，行侠除恶的修仙者，自然是值得敬重的。”
“可你这样的？呵呵，连恶是什么都分不清，连自己是在作恶都想不明白的人，你也配获得尊重？”
“你不过是欺占着那些真正做事的修行者的光辉的小偷罢了，你真是让人恶心的很！”
余敬之心中有所动，却不愿意在一个凡人面前表现。
如今的两人，争的已然不是谁对谁错，争的只是一股意气。
而最后，胜利的是余敬之。
他没有回答林毅的话，只是轻笑着说了一句话便赢了。
“随你怎么说，反正那狐仙儿已经快死了，谁也救不了了。”
林毅原本消失的怒火一瞬间再次直冲大脑，不过这一次，这无尽的怒火却没有再次向余敬之爆发。
他压着狂怒，转身奔到了已经气息奄奄的狐仙儿身边，然后轻轻的俯下了身子。
他以为自己能够忍住，但泪水还是在看到那苍白的面容时便忍不住流了下来。
“对不起，你帮得了我，我却帮不了你。”
狐仙儿伸了伸手，却没抬得起来，于是便又强挤出一副笑脸：“我又没求你帮我，我们也没有立下别的约定，你不用说对不起。”
林毅的泪水奔涌而出，打湿了狐仙儿的发髻，他没有反驳什么，却只是一个劲儿的说着对不起。
狐仙儿感受着自己生命的流逝，她终是忍不住在最后时刻问出了那个问题。
“你这么伤心，不会是喜欢我吧？”
林毅闻言却是抹了抹泪水，强自笑了起来：“你是妖，我是人，我们之间哪有那些世俗的情感呢？我不喜欢你，只是因为我们的交易没完成，我觉得自己的今天是不圆满的了，所以才有点伤心。”
听到这回答，狐仙儿也是欢笑了起来：“其实我也不喜欢你，只是那天月下，你案上俯身处理公务，那被灯火映出来的侧脸很好看，所以我才起了吃你的心思。我问你，就是看你哭的那么伤心，怕你误会了。”
林毅再次抹了抹那止不住的泪水，笑了起来：“那就好，那就好，我们都没事儿。只是不知道我这欠你的心，以后该怎么还啊。”
狐仙儿笑的眼泪都出来：“傻子，那就欠着呗，我们的约定里又没说还的日子。”
林毅拉起狐仙儿的手，两手勾了勾小指。
“好，那就先欠着，等你要的时候，我一定还你好么？”
而这一句，却再没有得到回答......
林毅很平静，泪水也完全消失了，似乎之前的一切都是一场戏。
他站起来，转过身，看着那自得满满的余敬之，眼中却再无怒火。
“你叫什么名字？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吧？”
“余敬之。”
只听了一遍，林毅便将这三个字深深地刻在了自己那不属于自己的心上。
“好名字！”
听到这夸奖，余敬之有些不习惯。
但很快，他熟悉的那个人就回来了。
“敬之敬之，敬而远之。给你起名的人倒是很懂你。”
而此时的余敬之，不知道为何，却是没了和对面这人继续争下去的心思：“此间事了，我该走了。”
“你不问问我的名字？”
“一个凡人有什么好问的？”
“也行，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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