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獳一脸好笑地看着红肿着眼睛从楼梯处走下来的少女，戏谑道：“哎呦~这是怎么了？昨儿个好像就听到小两口吵架了？瞧瞧，瞧瞧，这眼睛红的，啧啧……早和你说了，就非要喜欢那个花止月。”
叶念尘抬手扔过去一个茶杯，“要你管！我们感情好着呢！”
杯子在空中划出一个弧度，朱獳看的心惊肉跳，连忙准准地接住了杯子，颤巍巍地护在怀里，长舒了一口气，瞪她说道：“小泼皮！早晚有你后悔的时候！”
门外蛮蛮和少晚说着昨晚那冤魂未洺的八卦琐事，两个人比手画脚、绘声绘色的。
说是不知怎么了，刚刚把鬼带到了冥忘河边，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突然就冲着冥忘河跳了下去。冥忘河水飞鸿不过、轻羽不浮，凡尘冥间不管是人是鬼、是仙是魔，都会被淹没至此，若非是冥神初时亲手建了一座桥勾连两岸，任谁都不敢靠近一步。
是以那未洺跳下去时无人敢上前阻拦，眼睁睁地看着她淹没在河水里。
三千年前冥界浩劫，冥王河川的水泛滥两岸，水下淹没的冤魂野鬼趁机逃窜，自那之后，一直未曾被人注意到的冥忘河立刻就得到了紧急管理。
有鬼再想跳冥忘河，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恐怕当时所有在场的鬼使差吏都难辞其咎，该有大难临头了。
幸好他们蛮蛮跑得快。
“不过说来也是，你说她一个鬼，还跳河做什么呢？老老实实地领了责罚去投胎转世，不比沉在水底永生永世不得超生的强？”
少晚仔细想了想，“大概是因为见了一条河太过于激动，想起自己七年没洗澡了罢。”
蛮蛮崇向里面瞧了一眼，正好看到和朱獳对冲的叶念尘，“要是她还在那边就好了，把鬼从河里捞起来也省的那么多事情。”
虽然他们跑得快，却也免不了被南司君责骂一顿，想想还有些小委屈。
“她们在吵什么？”少晚听到声响不禁向里面张望。
蛮蛮吾竖着耳朵，乐道：“朱獳在叫她‘小泼皮’呢，我们去看看。”她拉着蛮蛮崇，两人小手拉着小手，乐不颠地跑进去凑热闹。
屋里叶念尘站到桌子上，双手里举着一个大大的瓷花瓶，对朱獳喊道：“小泼皮要砸东西啦，你可要躲远一些！”
少晚抬脚进门，瞥眼就见到朱獳神色慌张地盯着她手里的花瓶，手脚紧张得不知道要放在哪里了，她略有发愁地叹一口气，“你先下来，要是把她东西砸了，朱獳非要啃了你不可。”
叶念尘站在桌子上吐着舌头比了个鬼脸，“有本事你来啃我呀！你来呀来呀来呀，看我不把你那对鱼翅割下来煲汤！”
少晚仰脖看着她这副嚣张的模样，心道前些日里那小姑娘比起眼前这位还是差了点。
“你给我下来别踩着我黄花梨的桌子！”朱獳颤巍巍地指着她，“手拿稳点儿，让你手拿稳点儿！”她看着叶念尘脚踩着桌子，手里举着花瓶又蹦又跳，一时气血上涌，两眼一黑差点晕了过去。
双手一捞少晚连忙扶住了她，好气又好笑地，“你可别再刺激她了，你如果真摔了那瓶子，她能给你表演一个当场去世。”
叶念尘仍旧气不过，把花瓶先放在一边，叉腰凶道：“她先骂止月坏话的，还蹲墙角偷听我们讲话！”
少晚顿时觉得自己就是街头帮小孩子劝架的老父亲。
楼上传来响动，几人停住了争吵一齐看了过去。
叶念尘叉着腰站在桌子上，朱獳奄奄一息地被少晚扶着，以及两个小孩子晃着腿坐在柜台上看热闹不嫌事大。绍芜走下来就看到这幅景象。
她古古怪怪地打量这些人一番，未曾多上心理会，抬头冲叶念尘喊道：“哎，你下来，我有话与你说！”
这语气听着让人很不舒服，叶念尘挑着眉头，“干嘛？有什么话我听着呢。”
“不行，我有话要和你单独说的！”
叶念尘端详她一会儿，想确定她是不是心情不好，连带着看自己不顺眼，想约出去打一架。
“你快下来！”她催促着叶念尘，感受到四周投来的异样的目光，令自己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冷颤，她仍是装腔作势地凶怒道：“做什么这样看着我，我又不会吃了她。”
她看着绍芜半晌，慢吞吞地蹲着身子从桌子上爬下来，一边说着：“我、我可告诉你，你要是敢打我，止月是不会放过你的！”说着，继续缓缓慢慢地往下爬。
绍芜看她缓慢且温吞的动作，急得上前拉她一把，“你怎么这么墨迹……”
未料到手臂被人拉扯住，一时受力不稳，她歪了一下身子，正好碰到了放在旁边的大瓷花瓶。
只听“哗啦”一声。
大瓷花瓶在眼前摔了个四分五裂。
一声哀嚎划破长空，叶念尘捂着耳朵，见朱獳扑上来就跪倒在了那堆碎瓷片前，颤着双手妄图将它们拼成原状……
“……节哀顺变。”
朱獳从一堆碎瓷片中抬起头，看向叶念尘，目露凶光。
“……那什么……我也不是故意的，”她俯身小声道，“把牙收回去一些，还有人在呢。”
“古……唔！”
少晚闪身上前堵住了朱獳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干笑两声，“你们出去说话吧，我们把这里打扫打扫。”她捂着朱獳的嘴，将她拖到了一边去。
绍芜奇怪地看着他们，问叶念尘：“他们怎么古古怪怪的，你和他们很熟么？”
“不熟，”叶念尘斩钉截铁地，“一群不正常的人，摔个花瓶都大惊小怪的。”
朱獳：“……”
被少晚堵着嘴无法辩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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