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少晚小心劝道，“还请君上冷静对待此事，我等如今在凡间行事，不宜曝露过多。”她咬咬嘴唇，心一横，继续说完，“碧落舍身而来此人间只为再见那人，此番算下来相聚之日已无多时，还请君上成全，宽恕几日。”
他斜眼看向少晚，“你倒真是为她着想，但这‘成全’二字，做来太难。”话毕，他挥袖迈步而去，少晚连忙跪行到他身前拦住了他的去路，“君上，您若莽撞行事，非但会暴露我等身份，牵扯冥间仙界，惹怒上神；碧落她，想必也会责怨于您的！”
她见慎夜顿住了脚步，叩首道：“请君上三思而行，我等走后，凡间之人皆会遗忘与我们有任何交集的事情，您大可不必介怀止月之事。”
“是呀……”朱獳低声附和着，小声说道，“碧落她也不过就是一时新奇好玩，凡间人大多如此，今日一往情深不可自拔，他日就一拍两散老死不相往来，碧落就是一时没有想明白，见到个凡间的公子哥儿就觉得有趣，这时候可千万不能和她反着来，要不然这倔脾气上来，君上您也不好受。”
朱獳小心翼翼地劝道：“您大可先顺着她，待日后回去，花止月将她忘了，那时候她心灰意冷，您再劝劝她说说好话，她自然不会不知晓您对她的好了。”
少晚听罢这一席话，不晓得是该夸一句见多识广，还是该骂一句助纣为虐。
案几上的茶凉了，飘不动茶香，他许久不言，转身拂袖而去，却是踏出了门外。
几人看着他走远去的背影，颓然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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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一片寂然的漆黑，唯夜幕中挂着的一轮惨淡凄清的月。
面前的河水静默沉寂。
她在那方河岸。
手抚上眼前，这里太过冷清、太过寂静、太过暗沉沉的了。
这里没有那个她盼了许久的人。
掌心里，划过一丝温热。
“小叶儿……”
“小叶儿。”
“醒醒，小叶儿。”
叶念尘缓缓睁开眼睛，眼睛有些湿润，眸中映出那人影朦朦胧胧的不清晰，但她知晓这人是谁。
她想了三百年的人。
好庆幸，他还在身边。
“止月……”
她叫着这个名字，声音微哑。
“做什么噩梦了？怎么哭了？”止月抬手擦着她脸上残留的泪痕，听她半梦半醒间念着自己的名字，本想等她醒了以后，好好质问她的那股子闷气陡然消失不见了。
“嗯？怎么哭了？”
“止月，”她坐起身，揽抱住他的脖子，“我好喜欢好喜欢你，我、我好爱你。”……我无法承受与你分开。
心底的某一处仿若一瞬间被击穿了，他回抱着，稳着心神安抚着，“别怕，乖，”他侧脸轻吻，在耳边低声戏谑道，“怎么了？又不是个孩子了，做个梦还把自己吓哭了？”
她坐直身体，鼓着腮抹抹残留的泪痕，“我、我刚刚梦到和你分开了，你说吓不吓人。”
止月轻笑着：“知道吓人下次就不要再一个人的到处乱窜。”
叶念尘轻哼一声，余光处瞄到旁边桌子上的莹白花盛，她懵懵地摸摸自己的发间，“我怎么记得我之前是戴着它的，你给我取下来了？”
一提起这个，止月神色瞬间变得很不好，他看着叶念尘，“怎么？你还想戴着这东西？”
她不解地瞧着止月沉重的面色，凑上去细细打量着，“你生气了？为什么啊？”她看看旁边的花盛，推到更远的一边去，“你如果气这个我就不戴了。”
止月无视她的乖巧示好，抬手将花盛拿在手里，细细端详着，通体莹白，玉润细腻，所雕之花未曾见过却奇异美丽，令人不忍移开视线，每一片花瓣都经过了精细的打磨和雕琢，甚至连其中的纹路也刻画得小心翼翼，足可以看出制作者所费尽的心血。
不论是玉质本身还是雕刻的心意，都是人间难寻的珍宝。
他不期然地又想起慎夜小心翼翼地为她戴上这株花盛的模样，再看着手上这精美的物件，顿时心烦意乱。
“你和那慎夜究竟是何关系。”
叶念尘听出来他话语中含着的怒气，但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委屈道：“我记不太清了，就、就之前好像是认识的罢……”
她攀着他的脖子想撒娇耍赖蒙混过去，却被止月一把扯了下来，“不要避重就轻，你同我好好说清楚，”他冷哼一声，“方才看你们情深义重的样子，我都不好上前打扰呢。”
“什么情深义重！我才没有！”叶念尘觉得头晕脑胀的，她方才看见慎夜一时失神什么都未曾反应过来，“你不要多想，我对他没有一丁点想法的！”
“那他对你呢？”
止月不依不饶。
“对我……对我……”叶念尘深觉头痛的厉害，胡诌道，“对我大概和对闺女一样罢……你也看到了，我觉得我还年轻，配不上他这年纪的。”
止月冷笑一声，“那你觉得我的年纪如何？配你是不是也大了些。”
“止月！”叶念尘跪立在床榻上，居高临下的扯着他前后摇晃着，试图把他脑袋里的水晃出来，“你不要再吃这种莫名其妙的醋啊！更何况我到现在都不知晓你到底多大年纪呢！怎么会觉得你年纪大！”
止月还想再说些什么，就被她一把捂住了嘴，“当初你送云息歇云剑的事情我都没有计较，你也不要再问这些没所谓的事情好不好。”
他丝毫不觉得这些是没所谓的事，慎夜那个样子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皱皱眉头，一点儿都不愿意把这件事就这样翻篇，止月扯下她的手，刚想再说些什么，唇间又被堵上了一个柔软细腻的触感。
所有的抱怨，一瞬间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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