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朱獳懒洋洋靠着窗台，单手支着下巴望着窗外凋零的景象，与身后热闹的嬉笑之声与之格格不入。
“这儿一年到头连个正经的人影儿都没有，一天天的净和那些游魂孤鬼打交道，可真没意思。”
身后的吵闹声越来越响起来，那两人全然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一声“砰”地巨响，柜台上的纸墨笔砚，茶碗茶壶哗啦啦地摔在地上，然而惹祸的事主全然不在意，依旧没心没肺互打打闹闹。
“你们可给我消停点罢！”
空荡荡的客栈在这句话后终于得到了久违的安静，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孩子立时停住了脚步，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她，一个头上的总角上还挂着用来擦桌子的抹布，另一个手上还拎着茶壶。
“你到底整天里在烦心个什么呀？”蛮蛮崇伸着小手指头毫不客气地指着她，“不要像个怨妇一样的每天唉声叹气！”
“怨妇！”蛮蛮吾比了个鬼脸，胳膊上挂着的茶壶叮叮当当的，“你这个老怨妇！”
朱獳被这两个小崽子气得青筋直跳，“我说！”她按着额头上暴起的青筋，“你们到底有资格说我老么！”
蛮蛮崇哼了一声跳上了转角的楼梯坐了下来，总角上的抹布竟然还挂得稳稳当当，他晃着两条小腿，“北司君上不日就要到这里来了，不趁着现在还有机会玩闹，难道等他来了，我们还要在他眼前烦心不成？”
蛮蛮吾嘻嘻一笑，说道：“北司君现下哪里有闲心管我们的事呀，忘念司还未找到，他忙着呢！”
朱獳细细算了一下，“按人间的历法算来，这已经有十年了，可真是有本事啊，这么久了竟毫无踪迹可寻。”
“何止呀，”蛮蛮崇弯着笑眼，“北司君来了人间五年都没有找到呢！”
蛮蛮崇故作老成高深地叹气一声，“‘可真是让人牵肠挂肚！’”
两个小孩子对视一眼，默契地捂着肚子又笑作了一团，安静没多久的华丽的客栈里又响起了乒乒乓乓的打闹声。
“真是够了！”
朱獳自挂着珠帘帐的茶室后气冲冲地走来，艳丽的衣衫跟随她摆动着，背上的鱼鳍不受控制地张开表达她的愤怒，“你们到底来人间是做什么的！”她一下子夺过来还挂在蛮蛮吾胳膊上的茶壶，入眼一片狼藉的客栈前厅，简直无法压抑一腔的怒火，一双迷人的狐狸眼里冒着火光，手疾眼快地一左一右拎起两个小崽子，“你们！把这里给我收拾干净了！”
蛮蛮吾垂着头，委屈地哼出声音，“这里早就不会有人来啦，要那么干净做什么。”
蛮蛮崇在空中用小腿蹬了她一下，“老怨妇还自认为可以勾引小凡人吗？”
蛮蛮吾闻言抬起头，认真对朱獳说：“死心罢，会再来这里的人不是老的、病的、残的，就是还没长大的。”
朱獳咬着后槽牙，把他们狠狠地丢到远处，两人蹦蹦跳跳地，轻快地落到了地上。
“说起来也怪可怜的，那时候多威风啊，”蛮蛮崇装模作样地为她叹气一声，“冥府十八司里只有你可以自由地往返人间冥界，在人间里开个富丽堂皇的小客栈勾引勾引那些不懂事的小凡音，在冥界里摆弄摆弄风骚和这个玩玩那个耍耍，现在却被困在这人间一隅中，进也不得，退也不得。”
“哼！”朱獳瞪他一眼，“等来个人间小崽子，让你瞧瞧老娘我照样威风！”
两人听了这话嘻嘻哈哈地捂着小肚子笑作一团。
门扉处传来微微的响声，似乎有人进来了，蛮蛮惊了一下，朱獳慌忙地收起背上的鱼鳍。
“请问……”
止月看着一地狼藉，犹豫着如何落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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