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又夕的整个身体，在仲笙炽热的体温里渐渐僵硬，心里一阵凉寒。
“所以……三木文化破产，是你做的？”任又夕明明知道答案，还是问了出来。
“嗯。”仲笙似笑非笑，“我还没有大度到，可以容忍自己的太太给别的男人当秘书…”
“那只是一份工作而已。”任又夕反驳。
“对你来说是一份工作，对我来说，它就是一场零和游戏。”仲笙解释的很耐心，但语气冷的没有丝毫情感，“三木文化从成立到今年上半年借壳上市，仅仅用了三年，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又夕，像这种迟早会成为对手的公司，最简单的做法就是将它扼杀在襁褓。”
仲笙没有告诉她的是，任何一家公司，在资本原始积累的最初，都是一次又一次最暴力的剥夺。胜利者的姿态永远都在失败那一方的尸骨之上，才显得耀眼。
三木文化如此，当年仲裁传媒亦是如此，唯一不同的是，六十多年前的仲裁传媒，被战争的杀戮掩盖了这其中的血腥。
他更不会告诉眼前的女人，若不是她无意间投出的简历，或许，三木文化还能多生存几年，再以被吞并告终。
宁臻说的对，他确实在这个女人身上分出了太多的精力，意外的是自己，并不觉得负累。
任又夕倒吸一口凉气，“三木破产后，成百上千的员工要怎么办？”
“这本就是一个你争我夺的世界，弱小的被吞噬，这无可厚非。”仲笙平静到毫无波澜，“又夕，我没有那份慈悲。”
任又夕紧紧抿住双唇，身体不自觉的打着冷颤，原来所有关于他位极则残，生杀予夺的传闻都是真的，原来真正的心狠手辣往往都是掩藏在高贵优雅的表象之下。
任又夕猛的想起方庄娴，她说想在他的身边，就要有承受伤害的觉悟，这一刻，她最直接的反应不是害怕眼前这个似同修罗的男人，而是发自心底觉得自己爱得肤浅，不够慎重。
任又夕翻了个身，面对着仲笙，“仲笙，我……”
她想说的是，仲笙，我不怕见到最真实的你。
“嘘……”仲笙打断了她的话，轻轻亲吻了她的额头，低沉而有力的说：“又夕，我能为你做的，就是不让你看到这里面的残酷与肮脏。”
任又夕重重的怔住，一动不动，听见自己砰砰的心跳，与过往每一次怦然心动的瞬间都不同，更加真实也更加厚重。
她将脸埋在仲笙的胸膛，像是嘤嘤自语一般：“仲笙，我从没想过要一身洁净的过一生，给我点时间，让我去你的世界。”
“你？”仲笙阴冷的脸色慢慢化开，浅笑道：“你太笨了…”
任又夕嘟起嘴，“你娶我的时候，不是还觉得我智慧过人吗？”
“看差了…”
“……”
安静了半响，任又夕在迷迷糊糊中倏然睁开眼睛，轻声轻语的说：“仲笙，我还有件事情想说……”
“嗯。”仲笙的语气里有浓浓的困意。
“那个……”任又夕支支吾吾，“我其实……没准备明天去仲裁传媒上班穿的衣服……”
仲笙将她紧紧锁在怀里，眼睛也没睁，“睡吧，灰姑娘，明天就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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