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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怀念与偶遇

陈枫降下车窗,看着校门口男男女女的青年学生。

恰好有五个男学生路过,其中一个大声吼着,“****,你刚才要是赶紧放大招,我就把骷髅王杀了!”另外一个也瞪起眼睛,“扯淡,它半血,你能秒了它?”两个人一本正经的争论着到底是谁的失误导致游戏输了,又有人高声装B拉仇恨:“两个菜B!”五个人笑闹着向校园里走去。

他移开目光,又看到一男一女路过,女孩佯怒嗔怪,“现在晚上有风,你也不多穿点,装什么身体好啊?”男孩坏坏一笑,“我身体好不好,你还不知道?”女孩笑着推了他一下,“讨厌!”

陈枫看着这些青春年少的面孔,忽然觉得自己曾经也是其中的一员。他恍惚间有一种岁月蹉跎,不经意年老的感觉。他把车停在路边,斜插着口袋进了学校。

夜晚的B经贸一如四年前初来时的美丽,他沿着校园主路向里走去,昏暗的路灯映出暧昧的颜色,一双双青年男女在路上或停或行,在斑驳的树影里低声调笑,宣泄着青春的活力。

陈枫的嘴角不经意勾出弧度,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烟,弹出一支,悠悠点上,忽然觉得有些放松的惬意。他叼着香烟,慢慢沿着路继续向里走去,“海阔凭鱼跃”的石碑,碧波荡漾的校内湖,热闹非凡的篮球场,每一寸土地都很熟悉,最终还是要离开了。

最终,他停在了二十一号宿舍楼下,那个熟悉的窗口已经黑暗,曾经无比熟悉的人此刻也已经陌路。陈枫叹了口气,吐掉嘴里的香烟,转身正准备离开,甫一转身,却与一人撞了个满怀。

陈枫倒是没什么,对面那人向后踉跄两步,啪的把手里的暖壶扔在了地上,滚烫的热水大约是溅到了腿上,那人忍不住哎哟一声。

“你没事吧?”陈枫赶忙关切的凑过去。

“没事,是我没看清,”那人的声音因为疼痛有些发颤,凉凉的秋日还穿着一条牛仔短裙,上身罩着一件白色线衣。

陈枫听得那熟悉的声音,心中一时五味杂陈,轻轻道,“陆嫣,是我。”

陆嫣这才惊愕抬头,她苦笑一声,“太巧了。”

“嗯,”陈枫低低应了一声,不知道该说什么,气氛一时陷入僵局。

陆嫣率先打破了平静,她勉强笑道,“能先扶我起来吗?”

陈枫这才想起来她被烫伤了,伸手搀起她,慌忙道,“我送你去医院吧。”

陆嫣摆手推拒,“不用,哪有那么娇气,”声音哽咽,语气里竟隐隐有些怨艾。

陈枫心中苦涩,却又微微着恼,你弃我而去,此时又怨些什么?他坚持道,“不行,你必须去。”

陆嫣莫名来了脾气,使劲推了他一把,微微提高音量,“说了不去就不去。”

陈枫有些火了,也顾不得避嫌,直接蹲下身,用手指着她白皙大腿上的红印,提高了嗓门,“还说没事?都烫红了,赶紧跟我走,”说着就来拉陆嫣。

陆嫣向前勉强走了一步,疼的啊了一声,眼圈顿时红了起来,不知道是因为委屈,因为埋怨,还是因为单纯的疼痛。

陈枫见她这般样子,心也软了下来,柔声道,“我背你吧。”

陆嫣只是低着头,也不说话,肩膀轻轻耸动。

陈枫最见不得她这样,安慰道,“你不用担心,我不会纠缠你的,今天不过是偶遇而已。快点,我背你去吧。”

陆嫣没有再说话,却是老老实实伏在陈枫背上。

陈枫脚下走的坚实,心中却无比空虚,难道我便如此不堪?四年感情,你便如此不想见我?

这一路上,两个人一句话都没有说。身旁笑闹着奔跑而过的青春男女,仿佛是整个剧情的背景,全世界染上黑白的底色,一如他们斑驳模糊的爱情。

陆嫣伏在陈枫背上,一直在轻轻抽泣,泪水一滴滴洒在陈枫的脖子上,轻轻淌进衣服里。陈枫恍惚的看了一眼,才十月份,却恍若隆冬,冷气逼人,直入骨髓。

校医院的中年女医生看了一下陆嫣的伤势,轻描淡写的说没事,抹点药就好了。

她抬头看了一眼微微喘着粗气的陈枫,打趣道,“小伙子,挺疼媳妇的呀,从哪里背过来的?累不?”

陈枫尴尬笑笑,一眼瞥见陆嫣眼中的忧伤,心里仿佛被浇了一盆冷水,从头凉到脚。

治疗烫伤的药见效很快,陆嫣出医院时已经可以自己走了。

陈枫说,我送你吧。

陆嫣摇摇头,眼泪再也止不住,吧嗒吧嗒落了下来,她说陈枫对不起,那天我真的不知道,我没在家,不知道我妈说了那么多难听的话。她拉着陈枫的手,说陈枫,我知道你很爱你爸爸,我也很尊重伯父,真的。

陈枫没有做出任何动作,黑暗中凌厉了眸子,染红了眼底,任由她抓着手,却什么都没有说。

陈枫俯下身子,淡淡开口,“我背你回去吧。”

返回的速度出奇的快,陈枫走的很快,慌里慌张,就像逃跑一样。

二十一号楼前,陈枫轻轻把陆嫣放在地上,“我就送你到这里吧,宿管阿姨不让进,”他笑笑,温柔忧郁的样子。

陆嫣沉默不语。

陈枫不再留恋,微微朝她颔首,转身离去,背影苍冷,一如雪夜的孤狼。四年了,一直都是我在看你的背影,今天,还是我先走吧。

“哎——”陆嫣出声叫住他,“阿枫,你会原谅我吗?”

陈枫转过身,目光平淡,声音失却了少年人的清亮,带着男人特有的磁性,“陆嫣,你会忘记我吗?”

陆嫣用力摇头,声音笃定,“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陈枫轻声道,“这就够了!”

这就够了。陈枫毅然转身,这次再也没有回头,却是真的走了……

陈枫最终在拐角处停下,躲在墙角重重吸着烟。他青春年少时就与陆嫣相识,走进大学的那一刻,那个青春秀丽的女子,仿佛踏着七色云彩下凡的玄女,不经意间走进他的生命。

陈枫想了很多,没留意到烟灰掉在衣服上,也没有留意到陆嫣在远处站了很久,直到路灯依次黑暗,直到眼泪滴滴落下。

一声电话铃声打破了陈枫的回忆,陈枫揉了揉额头,拿出手机,是谷大用。他按了接听,“喂,大用?”

对面没有回答,只略微听到有些嘈杂。

半晌,有人接了电话,陌生的声音带着试探性,“陈枫?”

“恩?”陈枫挑眉。

“零点,如果你不回住处,我就剁了你朋友,”声音嚣张放肆,“敢报警,你就给他收尸吧。”电话被按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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